1997年,中國探險協會組織人力將C-53號運輸機從高黎貢山搬運到昆明后,在中、美兩國引起轟動。特別是參加此次活動的原美國“飛虎隊”隊員漢克斯回到美國后,在美國重掀“飛虎隊”、“駝峰航線”關注熱潮,“飛虎隊”健在老兵們熱切希望到中國看一看飛機殘骸。同年10月,一個主要由“飛虎隊”老兵組成的旅游團來到中國,漢克斯沒有來,但他的夫人,美國“飛虎隊協會”副主席愛瑪卻隨團來到昆明。旅游團登上昆明西山,當大家站在龍門遠眺時,一位名叫鮑勃萊爾的老兵指著滇池說:“滇池里有架我們墜落的飛機。”這句話像長了翅膀一樣飛到了遠在北京的嚴江征的耳朵里,從此他開始了長達5年的找尋。
為確定鮑勃萊爾的話是否屬實,1997年11月,中國探險協會主席嚴江征開始查閱資料,但翻遍所有資料都未找到有關“飛虎隊”在滇池上空失事飛機的記錄。最后,他在《獨行騎士的戰爭》一書第290頁發現有關“滇池墜機事故”的3行文字,證實了鮑勃萊爾的話確是史實。為獲取更多資料,他請一位美國的“二戰”研究員幫忙,查看“飛虎隊”老兵的日記并走訪了10多位健在隊員,最后終于弄清此次事故的真實情況:1942年4月28日,一架“飛虎隊”P-40戰斗機在射擊訓練時不幸墜入滇池,飛機駕駛員名叫約翰·布萊克本。
1998年5月,嚴江征從北京來昆,在將近4個月115天的時間里,走訪了滇池沿岸的村村寨寨,訪問了幾百名上了歲數的老人。老人們回憶,布萊克本長得很帥。
嚴江征發現,滇池沿岸的村子里都有茶室,上了歲數的“老倌”們每天都要到那里喝茶、聊天。于是,他每天都直奔茶室,給每位老人遞上一支煙,聽他們天南地北地侃。閑談中,老人們向他講述了滇池墜機的情況,還告訴他曾有日軍飛機被擊落在滇池中。在福保村,他還找到了曾經參與打撈飛行員布萊克本的兩位老漁民——楊春和徐寬,聽他們講述了當時墜機的經過:
1942年4月28日下午4時左右,滇池上空晴空萬里,一架“飛虎隊”的戰斗機在訓練中不慎墜入滇池,兩小時后,美國兵開著一輛軍車來到福保村尋找飛行員和飛機;第二天,“飛虎隊”的一架飛機在滇池上空盤旋,根據墜機在湖面漏出的油污投下了標志,隨后美軍士兵和漁民到浮標框定的水域里打撈。一名美國海軍的搜尋人員還下水搜尋墜機和飛行員,由于風浪大,搜尋人員很難看清水下物體,只能用手摸索;他先摸到了左側機翼,隨后摸到機身,在駕駛室里他沒有摸到飛行員。經過兩周的不停尋找,搜尋人員終于在墜機的儀表盤下找到了飛行員布萊克本的遺體,這位飛行員失事時只有24歲,他的遺體在福保村被裝進了漂亮的棺材,隆重的葬禮后被葬在昆明,“二戰”結束后被遷回美國,下葬在他的家鄉得克薩斯州。嚴江征沒有弄清布萊克本曾經埋葬過的地方,但他手頭有一張下葬時的照片,從照片的背景看,嚴江征說肯定不在西山。
1998年8月,嚴江征查詢了大量資料、走訪了大量知情老人,明確滇池中確有飛機殘骸后,首次探測工作便開始了。
但是,老人們誰也說不清飛機墜落的具體位置,東邊的人指西邊、西邊的指東邊,南邊的指北邊、北邊的指南邊,嚴江征分析認為,幾個方向的交叉點應該是飛機墜落的大概位置。于是,他請來專家,決定用科學方法確認墜機的具體位置。而在此之前,他做了大量準備工作,調查了滇池的水深、水體透明度、水溫變化等情況,但滇池的“水下世界”仍制造了不少麻煩。
由于污染,滇池水體的能見度非常差,雷達在水下無法正常工作,潛水員幾乎是“盲潛”,水下作業完全是在“黑暗中摸索”;嚴江征又請了另一撥專家,但因遭刁難,他還是沒有得到有價值的數據,墜機的具體位置仍未探明。無奈,他只好又請了一家探測單位,但這家單位的專家過于自信,夸海口說自己的雷達絕對沒問題,不曾想才入水雷達就“短路”,根本無法工作,第一次尋找就這樣夭折了。在此期間,他因嗓子疼痛誤服假藥而差點送命,大熱天蓋上厚厚的被子仍覺寒冷難耐,最困難時,是“又一村”的工作人員將他送到醫院。
1998年8月,身心疲憊的嚴江征除了探明滇池湖底有一層二三十厘米厚的軟泥層、再往下是螺螄殼,之后才到硬湖床等大體情況外,什么也沒有得到。
2000年10月,嚴江征帶著一張當年拍攝的照片再次來到昆明。照片顯示,飛機失事后,打撈人員根據油污痕跡框定了飛機墜落的水域,并在水中做了標志,照片中的背景是一道山梁。嚴江征請云南省測繪局的專家測出了照片拍攝的角度、距離等數據,確定了這座山;又根據這組數據用更新的儀器,探測出墜機的具體位置在滇池西北角、距福寶村約2公里。本來,他當年就想展開打撈,但各種原因讓他未能“動手”。2001年春節前一天,他滿意地離開昆明,并嚴密封鎖消息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