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考探險作家
被國際市民體育聯盟IVV及CVA徒步中心
評選為“中國十大徒步人物”
2019年榮獲第八屆“中國當代徐霞客”
他和隊友首次實現人類冬季極限條件下
穿越長江源區、格拉丹東冰川
十多年間,他隨中國三江源獨立科考隊
駕車、漂流、徒步,奔走在三江源一帶
關注青藏高原的生態系統及變化趨勢
采集相關數據并著書立說
填補三江源地區冬季地質地貌等數據空白
開我國民間獨立科考影響政府決策之先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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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嘉賓:徐曉光。筆名蒼狼,科考探險作家。中國科學探險協會奇異珍稀動物考察專業委員會委員、中國航空運動協會會員(滑翔傘飛行員)、中國散文學會會員。1989年創作拍攝中國首部反映鐵路警察的電視劇《鐵道刑警》 、2014年-2019年拍攝抗戰紀錄片《碧血千秋》。著有:《劍氣簫聲》、《蒼狼之旅》、江源三部曲、《大江源記——三江源生死之旅》、《 水問——中國西部江河巡禮》、《向水而行》、《大腳印——中美合拍電影手記》等;MTV《故鄉的老槐樹》、《呼喚在布達拉》等作品。2012年10月20日被國際市民體育聯盟IVV及CVA徒步中心評選為中國十大徒步人物;2019第八屆徐霞客候選人。
1:首先讓我們歡迎徐老師的到來。
2:我叫徐曉光,筆名蒼狼,平時在野外可能年輕的喊就喊狼哥。原來我是當刑警的。我從部隊轉業以后當警察。鐵路警察大部分的時間都在那沿線,鐵路沿線大山里邊跑。我對這種野外大山有一種可能一種天生的酷愛,可能基因里邊有一種那種很難說的東西,所以我從那時候開始,不管是追捕也好,調查也好,在野外的時間更多一點。
2:正式走入探險的,實際上我還可能要從湖北的神農架談起,曾經是報紙登過說是在神農架發現野人,中國成立了一支野人考察隊在湖北的房縣。我聽到這個消息以后,我當時就給房縣公安局,寫了封信,我說請他代轉一下中國的野人考察隊,我說我愿意報名來參加考察隊,因為我當時也很年輕,20多歲,加上身強力壯,具備這種野外的這種生存經驗。
2:但是那封信寫出去以后沒有人收到,因為考察隊當時是成立了以后就進山了,所以當時就沒有聯系上,我說我干脆就自個來闖蕩,利用假期,我那離神農架很近是吧?我就在就在自己進山去了,我就沒想到大山如此之大,是吧?而且太大太大超出你的想象,也就是在這有快一二十年的時間,我就遇到了當時當時珍稀動物專業委員會的考察隊王方辰先生,還有楊西虎先生,他們這個考察隊,官軍的考察隊和我這個游擊隊就相遇了。
1:可以說你走上探險之路是聽到野人這么一個消息,就一個人就進去了,您之前就是相信野人的存在嗎?
2:我對它是不相信的,因為為什么呢?警察辦案一定要有證據,我覺得我一定要找到這個證據,沒有證據怎么能證實這個事物的存在呢,但是事實上證明我們證明什么呢?我們事實上證明很多東西是無法用證據來解釋的。有些東西不一定眼見為實,我一定要相信證據,眼見,我要看見的東西才是真實的,對嗎?但是實際上打個很簡單的例子告訴你,那變魔術那一百塊錢能變出很多一百塊錢,你是不是,那是實還是虛呢?你怎么來定義?
2:你看的都是實在的,但是它都是假的,所以我們會經常被自己欺騙,所以在這么多年的考察中,我就越來越覺得,探險的最大魅力也是對未知的探索,未知的東西永遠是一種巨大的誘惑力。在高原的時候我根本就不問明天到哪里,早上一掐你還活著OK那就行了,具體的因為在高原有可能你會躺著躺著睡著了就過去了是吧,缺氧狀態下。醒了咱們就繼續往前走,每一天的路程不管是走錯了走對了,它都有巨大的誘惑力,可能每一座山梁下去翻過去可能都是一個你無法遇到的東西,這些東西就是一個非常大的誘惑。
1:雖然說體力都非常好,以及也掌握相關的技能,但是你有過害怕嗎?
2:也有過,你說不害怕是假的,有那么一次,大概可能是我覺得毛骨悚然的。有一次我們在森林里邊,我們因為任務分開了,就在那寂靜的森林里,忽然就覺得每根頭發都立起來了。是吧?當然這時候趕快就把匕首拿在手里,當然咱們也沒武器是吧?就是一把砍刀而已。我總覺得森林里有雙眼睛盯著你的,但是這雙眼睛在哪個地方我不知道,密林里邊,但是我絕對感覺到是一種大型動物在盯著你,人類在城市里邊實際生活長了以后,我們自己身上本身的很多聽覺也好,視覺也好,我們的官能都在退化。為什么我說要回歸自然,我們要盡量到森林里去,要到野外去呢,探險這個行業可以激發很多人走入荒野?;囊笆且环N文化,荒野也是一種信念,你在里邊可以讓你退化的很多功能慢慢喚醒。
1:您這些年都走過哪些地方?
2:我大的方面,三江源地區,包括可可西里,阿爾金山,我都走了,黃河源,順著黃河走下來,我的第一步。第二步是《水問》和楊西虎先生合作的《水問》。寫黃河和南疆的,都是跟水有關系的河流。
1:這么一路走過來,您最關注的是什么呢?
2:其實我覺得最關注的東西還是我眼前看到的東西。我所看到的東西是在好轉還是在惡化?國家投入的環保的力度也很大。生態是在恢復,但有的地方還在繼續惡化,這個是不爭的事實。所以我們所寫的書的記錄的是一個,它不是一個科學考察報告,它是一個記錄,形成記錄,科學報告是楊勇的事情,是吧?他會去寫出詳細的科學報告,水源資源是吧,包括地質情況,但是我做的是一個形程的一個對我們所見到的東西,用客觀的東西,是讓老百姓讓我們普通的普羅大眾能看懂的東西。是這樣的,所以我關注的東西實際上就是我看到的東西。
1:三江源之行的整個行程多長時間?
2:這十多年下來,我們算一下20多萬公里。每次都是上萬公里,你從四川要到青海是吧?到西藏,有時候很難用公里來算它,你像漂流的時間,那漂流13天也就漂了300多公里。天堂般的風光,煉獄般的旅程,白天曬的你耳朵,嘴巴都爛了,吃什么那嘴巴全爛了,晚上以后冰雹就下來了,叮鈴咣當又下來了,白天太陽一曬,嘩嘩嘩的就曬在那,像冒煙。
1:對,徐老師剛才也提到了,可以說是煉獄般的行程,那什么力量支撐你一定要走下去呢?
2:這個可能是這樣的,我們這一代人可能骨頭里都有一種英雄主義情懷。大家你看我什么前面談到了在神農架地區找野人開始,對,這種什么情懷呢,一種是對未知世界的好奇。第二個還就是一種英雄主義的情懷,我們那個時代在50年代出生的人,文化很貧乏的時候,電影就只有幾部電影,地道戰,地雷戰,南征北戰。為什么80年代90年代出現的長江漂流犧牲那么多人,那一代人都是具有這種情懷的人,不管他處在什么職位什么崗位上。
1:這么些年,有沒有哪個瞬間最讓您感動的?
2:最讓我終身難忘的瞬間是我在翻車的時候。09年的時候,我從格拉丹東下來的時候,有一個隊員是一個我們的一個很好的贊助商,他在高海拔地區已經幾天不吃不喝,半昏迷狀態,基本上是半昏迷狀態,我們為了把他送下山,就從格拉丹東往下撤的時候撤,撤下來以后,他突然精神特別亢奮,一下子就精神好,因為一直是我在開車。送下來的時候,他醒過來以后,他執意幫我們開一會車,大概開了有半個小時不到,四腳朝天就沖下去沖下河了。這四腳朝天在空中的時候,我覺得就要葬在這了,但是這個死法很難看,所以被四腳朝天掉到河里的時候,一大堆行李就把我們砸下去了。
2:后來楊勇的車他們后來車從那過一個就翻一個,就那么奇怪,不是什么神奇的現象,所以我在當時在空中的時間,我很清醒地告訴自己,生命終結的事了,很清醒地砰,沒想到轟,還活著,因為水它套破到水里以后沒有被沖下去,再往前沖下去以后,沖到急流中間是根本出不來了,加上壓力。我們還有一個向導,一個藏族鄉的叫烏卓,完了副駕駛的人摔出去了,拿著石頭砸玻璃,砸開以后,我們從那車里頭翻出來跑出來了。然后費了一個多星期的時間,才把車弄到公路邊上。當時就是人的那一瞬間,沒有什么想到什么豪言壯語。是吧?很平靜的告訴自己,這樣很窩囊的死在這里了。
1:您從第一次走上探險之路,你有想過放棄嗎?
2:我是這么想的,我覺得為什么談不能放棄呢,我們在野外都見過動物,你誰見到一只老虎,一只老虎老了以后,會在那坐著曬太陽?會有一只老虎,小老虎給他送塊肉到嘴里嗎?都沒有。一只老虎它到死都是在奔走。我覺得作為一個行者來的話,他應該是只要他在能走動的情況下,他應該永遠在路上。
1: 那這二三十年的探險,對你有哪些改變呢?
2:其實改變最大的是人對自然的那種認識。認識人與自然的關系,你怎么來保護它?你怎么用你的行為去感化你身邊的人,探險是什么?探險不是一個宣揚自己的一種,愉悅自己的這么一個行為。我們在野外不光是對未知的探索,同時也是對自身的一種野性的一種回歸。是一種覺醒,一種喚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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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曉光當過兵做過刑警、警察教官,90年代從事企業管理,進而開始關注生態和自然科學。2002年至2015年:駕駛摩托車穿越滇藏和青藏高原,徒步穿越考察大巴山、穿越神農架、漢江漂流考察探險、長江源頭生態漂流探險考察,漢江源測繪考察、多次隨三江源科考隊抵達三江源、可可西里、格拉丹東、昆侖山、阿爾金山參與科學考察活動。參與中國治理荒漠化基金會科考隊與中國人形動物神農架科學考察與追蹤以及痕跡鑒定活動至今。
一頂迷彩帽,一副墨鏡,一條軍裝褲,一臉正氣,整個人干凈利索,這便是錄制時對徐曉光的第一印象。即使經歷了那么多驚心動魄的傳奇事跡,歲月也依然沒在他的身上留下蒼老的痕跡,他依然精神的如一匹戰狼,滿含英氣與膽量,是一匹穿越在雪域高原、叢林深處和靈魂深處的蒼狼。
出生在英雄主義熏陶的時代,正如徐曉光所說“當一個民族失去了英雄主義,即使有再多的金錢,也只是一個沒有骨頭的龐然大物。”身為人民警察,他曾經和小偷在火車上斗智斗勇,他曾經和搶劫犯在鐵軌上追擊十幾公里。或許這就是對民族的英雄主義最深刻的解讀。
軍人出身轉業后擁有一份穩定警察職業的徐曉光,卻癡迷上野考探險。而且一玩二十多年,一發不可收拾。如果說其他各行各業的玩家玩的是情調與嗜好,那他玩的則是性命與信仰。
從可可西里、阿爾金山腹地、三江源到南水北調西線工程水源區、北川災區,再到華中屋脊莽莽叢林神農架……他漂流過世界上最大的河流,領略過5000米高原夜空的繁星天籟,壯麗的風光奇特的民俗呈現在他的筆端;他徒步過無數的山川河流溝谷深壑,他的足跡遍及冰川、沙漠、江源、濕地、森林等人跡罕至的兇險惡劣地區;他遭遇過輪飛撞山藏北沉車的驚魂一幕,經歷過鋼板斷裂冰河墜車的生死考驗;他二十年如一日追蹤考察著神農架原始森林中神秘的“野人”,他的身體里嵌著一塊塊鋼板,可他的腳步,永遠不曾停歇……
人在大自然中的行走,在丈量大地的時候,也在丈量自己的良心。在探索自然的時候,也在探索自己的人生。
當我們在空調房里逛淘寶刷微信玩游戲看大片的時候,徐曉光先生正像一匹特立獨行的狼,昂然穿行在莽莽叢林里奔襲于漠漠塵沙間。他的探險,不是為了個人獵奇或嘩眾取寵。他頭頂著信仰背負著使命,走在眾人的前列去探索未知的世界,堪稱當代徐霞客。
在被媒體定義為“自殺之旅”的三江源考察中,從可可西里出來到格爾木理發,野人一般,臟得嚇跑了理發店員。但高原20多萬公里的行走過程中,他主筆出版《大江源記》、《水問》、《向水而行》等科考紀實作品,記述了曾經走過的漫長的水資源考察路。長達十年與隊員們不間斷的獨立考察,給政府提供了不少決策依據,成為民間科學力量影響政府決策的成功范例。
是的,他從來沒有想過也不會停下前行探索的腳步。犬吠墻角,狼行千里。他注定是一匹嘯傲天地的蒼狼,將行走視作生命,行走的軀體附著了一個永不回頭的靈魂,一息尚存,前行不已。因為,每一次的行走都親手觸摸到了時空和歷史的痕跡,都會掀開自己生命中新的一頁!